我直起身子,缓缓走到篱笆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看着这个曾经让我爱过,也让我恨过的女人,此刻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,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。
我的心中,没有快意,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。
“清宁郡主,”我开口,声音清冷得像山间的溪水,“你找错人了。”
她猛地抬起头,满眼血丝地看着我,脸上写满了不解。
“我不是你的向轩,你的向轩,在你给我和离书的那一刻,就已经死了。”
“至于大梁的存亡,侯府的荣辱,天下苍生的死活……”我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嘲讽的弧度,“那都是你这位征北大元帅的事,与我这个早已被休弃的山野村夫,又有何干系?”
我的话,像一把最锋利的刀,将她最后的希望,也切割得粉碎。
她瘫坐在地上,眼神空洞,面如死灰。
“起来吧,顾清宁。”我最后看了她一眼,“你的膝盖,不值钱。在我这里,更是分文不值。”
说完,我不再理会她,转身走回了我的茅屋,关上了门。
门外,传来了她压抑不住的、绝望的呜咽声。
那声音持续了很久,很久,直到夜幕降临,才渐渐消失。
她终究是走了。
不久之后,北境传来最新的消息:
征北大元帅顾清宁,在一次冒进的突袭中,中了蛮族的埋伏,兵败被俘。
大梁最后的二十万主力,全军覆没。
主帅被俘,主力尽丧。
这个消息,像一道惊雷,彻底劈碎了大梁最后的屏障。
北境的门户,被完全打开。
蛮族五十万铁骑,再无任何阻碍,如潮水般席卷而来,长驱直入,一路烧杀抢掠,很快便兵临京师城下。
曾经繁华鼎盛的京城,如今被围得如同一座铁桶。
城内,彻底乱了。
百姓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,哭喊声、尖叫声、求救声混杂在一起,汇成了末日的交响。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们,此刻也褪去了所有的体面,如同没头的苍蝇,为了一个出逃的机会,争得头破血流。
皇宫里,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帝,在得知顾清宁被俘的消息后,当场口吐鲜血,吓得病倒在床,再也起不来了。
而忠勇侯府,这座曾经无比荣耀的府邸,也成了全城人唾骂和诅咒的对象。
我的好弟弟沈向南,那位曾经风光无限的“元帅夫君”,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丧门星。他变卖了府中所有的金银首饰,想要疏通关系,带着女儿逃出城去。
然而,国难当头,金钱早已失去了作用。没有人敢帮他,也没有人能帮他。
绝望之下,他带着我的女儿顾云筝,想到了最后一条路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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