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我的宿舍门口被人泼满了烂泥。
墙上用木炭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:滚出上湾村。
村里的孩子见到我,像见了鬼,撒腿就跑。
有个胆大的,还捡起石头朝我扔,嘴里学着大人的话骂:“坏人!想抢我婶婶!”
而赖三就蹲在不远处的田埂上,嘴里叼着根草,冲我咧嘴笑,满是挑衅。
我试图联系镇上的领导,汇报这里的情况。
可山里信号差,电话打了半天都打不通。
好不容易接通了,办公室的刘主任在那头不耐烦地说:
“小曾啊,你要学会处理基层矛盾。跟村民搞好关系是工作的第一步。别什么事都往上捅,显得你没能力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我挂了电话,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张无形的网里。
这天下午,我去给村里另一户五保户送药。
刚走到村口的晒谷场,就看见秦媚直挺挺地躺在地上,几个妇女围着她,七嘴八舌。
“秦媚!你醒醒啊!”
“造孽啊!这城里来的干部,是想把人逼死啊!”
赖三冲过来,一把推开我,跪在秦媚身边,抱着她大喊:“婆娘!你怎么了!你别吓我!”
他抬起通红的眼睛瞪着我:“是不是你!是不是你又来骚扰她了!我跟你拼了!”
他像头发疯的野牛,朝我撞过来。
我被他撞得连退几步,后腰狠狠磕在了场边的石磨上,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村民们瞬间把我围了起来。
“就是他!我刚才看见他跟秦媚拉拉扯扯的!”
“秦媚不从,他就骂人,把秦媚气晕了!”
“报警!把他抓起来!这种人也配当干部?”
我看着那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,只觉得荒谬。
我明明离她还有十几米远。
秦媚在赖三的怀里悠悠转醒,她虚弱地睁开眼,看到我,就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,尖叫一声,又晕了过去。
这一声尖叫,彻底点燃了村民的怒火。
“畜生!”
“打他!”
不知道谁先动的手,拳头和巴掌雨点一样落在我身上。
我没有还手,只是用手臂护住头。
混乱中,我听见罗老汉的声音在人群外徒劳地喊着:“别打了!都住手!会出事的!”
但没人听他的。
我被镇上的调查组带走了。
理由是涉嫌滥用职权,行为不端,并引发群体性事件。
赖三和秦媚去镇上举报我,说我不仅企图强暴秦媚,还贪污了给他的那笔特困补助金。
“那笔钱,我一分都没见着!”赖三在调查组面前拍着桌子。
“他那天来我家,说是送钱,其实就是想对我婆娘动手动脚!钱肯定是被他自己吞了!”
秦媚在一旁哭哭啼啼地作证:“他……他还说,只要我跟了他,以后保证我们家吃香的喝辣的……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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