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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 凝视的复调（第1页）

《凝视的复调》

——论树科粤语诗中的神话解码与存在叩问

文诗学观察者

（一）图腾凝视的集体仪式

在新疆博物馆的玻璃展柜前，树科以五组"睇"字构建的复沓句式（佢睇你睇我睇），恰似罗兰·巴特所言"凝视的辩证法"。这种粤语特有的复数人称递进，将个体观看升华为集体仪式，令人想起《诗经·大雅》中"予曰有疏附，予曰有先后"的召唤结构。诗人通过"眼睇睇"的童谣式叠词，既还原了原始岩画的稚拙感，又暗合维特根斯坦"语言游戏"理论——当我们用方言重复"睇"这个动作时，实际上在进行着文化密码的集体破译。

（二）宇宙符码的视觉考古

诗中罗列的"规矩阴阳星象节气"四重视觉发现，构成列维-斯特劳斯神话素的结构模型。伏羲执矩测地、女娲持规量天的古老意象（《淮南子·览冥训》），在诗人笔下转化为动态的认知进程。特别值得注意的是"和谐"作为第五元素出现，与《周易》"保合太和"形成跨时空对话。这种从具象到抽象的视觉进阶，恰似张彦远《历代名画记》所述"穷神变，测幽微"的审美体验。

（三）DNA螺旋的现代性反诘

当诗人突然转向"己己咩？"的自我质询，诗歌发生认识论转折。生物学DNA与文明轨道的并置，令人想到荣格"集体无意识"中的螺旋原型。但粤语特有的"冇"（没有）字，却撕开了神话叙事的完美性——就像本雅明所说"在文明的丰碑下总能看到野蛮的堆积"。这种方言语境中的存在主义追问，使远古图腾突然照射出现代人的精神荒原。

（四）声韵密码的文化基因

全诗押隐性的"ei"韵（睇乜咩），在粤语九声中形成独特的音义共振。正如钱钟书《谈艺录》指出"声文丽则"，诗人用"噈好"这样的方言叹词，实现了从视觉到听觉的通感转换。这种语言策略，暗合程抱一《中国诗语言》所述"单音节的丰富性可以构建宇宙模型"的理论，使DNA双螺旋与声韵平仄产生奇妙对应。

（五）凝视伦理的当代重构

诗歌末段的留白蕴含深刻阐释空间。当所有"睇"的动词突然悬停在"仲有噈好……"，我们想起海德格尔"此在"的未完成性。诗人用方言的亲昵性消解了博物馆的体制化凝视，正如福柯所言"可见性本身就是权力网络"。那些未被言说的"冇"，恰恰成为抵抗符号暴力的诗意空间。

结语：这首仅15行的粤语诗，实则是部微缩的文明解码史。从《周易》"观物取象"到拉康"凝视理论"，树科完成了方言诗学对主流话语的祛魅。当我们在螺旋纹样中同时认出DNA链与青铜器雷纹时，诗歌已然证明：真正的神话思维，永远活在语言的血肉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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